北京哪里可以治疗白癜风 https://wapjbk.39.net/yiyuanzaixian/bjzkbdfyy/西左，原名赵龙，生于年，贵州省赫章县人，贵州省作协会员。作品见《诗刊》《十月》《人民日报》（海外版）《山花》《星星》《草堂》《牡丹》《中国诗歌》《大地文学》《厦门文学》《散文诗世界》等报刊，并入选《中国新诗年鉴》《21世纪贵州诗歌档案》等年选，出版有诗集《人间物像》。
第四章
一
这天我在家里赶稿纸，张德明打电话给我说，张兰心死了。我一时说不出话，仿佛有惊雷直接将我的头盖骨炸开，里面一片空白。等我缓过来，问，怎么死的？
那头回答说，被刺激后引发的心肌梗塞。我问，什么刺激？他说，你过来吧！于情于理还是来看看。
中午我到达竹渡村，老远就听见女人的哭声，像大马蜂一般没完没了。一猜就是兰心的母亲。进入她家庭院时，帮忙的人很多，灵堂早已布置妥当。我看着兰心的黑白遗像，想，从此阴阳两隔了，中间立刻澎湃起无尽的岁月。我的眼泪不知何时打湿脸庞……
韩时厚先生，到这边来。
我回过头，是张德明，他站在庭院外头，头发蓬松略长，眼神无光，嘴里叼着支香烟。和我每次见到他并无异样。我朝他走过去。
他一只手搭在我的肩膀上，等到一个僻静的地方，他说，死者是被一段视频刺激后引发的心肌梗塞，当场死亡。因为当时死者的父母听到房间里死者喘息困难，急忙走进去。此刻死者四肢蜷缩，倒在地上，手脚难以伸展，直到身体变僵硬。最后——你也看到了。
我问，一段什么视频？
他从包里掏出一个手机，说，这个就是死者的手机。他边说边用手指在手机屏幕上划动，凑近我，说，看，就是这个。
屏幕里是一个少女在无意识状态下，被桥下的流浪汉强暴的画面。我想起兰心的大舅对我说过，兰心高中时下晚自习被人打晕后扔到桥下……
查出是谁干的了吗？我问。
没有。电话卡是到处都有销售的地摊货，根本查不到什么！
我闭上眼，一把把张德明推倒在地，骂，废物。我感觉我的血液直往头顶冲，四肢痉挛。
睁开眼时，张德明已从地上爬起，两只手搭在我的肩膀上说，别这样，没有什么好处。再说，谁不想火速破案。
我说，对不起，刚刚太激动了！兰心救过我的命你是知道的，我还没有报答她的恩情，她就……我双手捂住脸，声音哽咽。
韩时厚先生，请振作点。他说，你想想看，王仁川，金若辉和吴兰心的死有没有什么联系？
联系？我反问。
你不觉得奇怪吗？为什么凶手早不发视频？
为什么？
因为张兰心是一个犯有心肌梗塞的弱女人，想置她于死地实在简单。而且凶手似乎很了解她，死者和凶手也应该认识。因为只有恨，才能催生出这么邪恶的行为。那段视频拍摄的时间，你注意到没有？是在死者上高三时。那么顺着这条线索可以找到凶手。
也许。
而且我敢断定，三个相继的被害人一定共同经历过什么，但是什么事我不知道，只是这件事肯定非同小可。金若辉案件的假告破不过是凶手扔出的烟幕。韩时厚先生，请你告诉我你到底有什么难忘的经历。
没有。我肯定说，你们警察就是敏感。
不可能。
张兰心下葬这天，天空中飘着濛濛细雨。她父母像两个泪做的人，她大舅站在坟前仿佛根木桩。我深深感觉到我的心缺了一块。
二
这么热的天还打扰韩时厚先生，真不好意思。桌对面的张德明喝了一小口咖啡后说。
案件进展得怎么样了？我问。
我查出张兰心中学时代一直居住在县城，后来晚自习被袭击后举家迁往竹渡村。
哦。我问，袭击兰心的人是谁？
这个还在进一步调查中。我现在找到兰心的班主任，她说兰心告诉她一天下午放学后在一个死胡同里看到一个男人猥琐一个少女，她当时非常害怕。她本来已经离开了那个胡同，后来又转回去，大声朝男人喊，警察来了。男人才放开少女，快速逃离现场。
后来抓到那个猥亵男了？
没有。晚上少女回到家跳楼身亡了！
那么兰心被袭击可能出自这个男人的报复？
不知道。因为兰心并没有告诉班主任那个男人是谁，也存在不认识的可能。
那么被猥亵的少女是谁？我问。
也不知道。因为不是和张兰心一个学校的！
那么大侦探你告诉我这些有什么用？
韩时厚先生现在能想起点什么了吗？
我和张兰心或者被猥亵的少女，哪怕是其中一个也不认识，我能想起什么？我有些不悦地说。
张德明显出一副很不耐烦的样子，更多的是狂躁，什么也没说，起身离开座位。我仍然坐在那里一丝不动。我扭过头看他时，他已经走出咖啡厅。
三
月的一天晚上，唐泽雪穗邀请我去家里做客。
饭菜还可口吧？唐泽雪穗问。
雪穗小姐烧的菜怕是百吃不厌。我夸奖道。
那就多吃一碗。毕竟多吃一碗少一碗。
哦？
没别的意思。生命在不断的做减法。雪穗的脸上露出些不自然。
也是。我笑着说。
吃完饭。唐泽雪穗邀请我到她家的后院，院里居中空地上有一个大坑。我问，这是做什么的？
栽桂花啊！她这样说的时候闭着眼，仿佛已经有满院子的桂花香味弥漫。
这么大的坑谁挖的？说实话这坑有将近两米长，半米深，不像栽桂花的呀！
那像什么？她反问，并没理会我的问题。
用来埋人挺适合。我开玩笑说道。
好主意。写侦探小说的韩时厚先生真是火眼金睛。
别吓我啊！我笑着说。
唐泽雪穗这时摆出一副从来没有过的严肃，说，韩时厚先生曾经问过我一些问题，我觉得有必要回答。你问我‘’尽管有的事情的处理结果会很残酷，为什么？‘’，我现在告诉你，因为有人做了错事，就会受到惩罚，上天的或者人为的。但可惜，现在的天不像古代的天，更准确些，古今的天都一样，坏人遭雷劈那是微乎其微的事情，或者根本没有。哪里有什么天谴？不过是弱者的自欺欺人。
哦？似乎的确如此。我说。
唐泽雪穗此刻露出了笑容说，桂花栽在院子里后，没有人会在意树的下面是什么！人们只赞美一棵开满花的树，它的香，它的味，它迎风的姿态和婆娑起舞的影子。但它苦难的根，纵然寒冷，穿破顽石，饮血，以腐尸为食……人们毫不关心。
你怎么了？我看着她的眼睛。
她看着我说，我在回答你的问题。我说过有一天会给你满意答案，并非说说而已。对了，还有一个。你不是说你要娶我吗？我猜你只是没有忘记那件事情，其实那晚和你上床的人不是我。但是那个人你认识，只是你喝了酒，以为是我而已。
什么？别开玩笑好吗？我央求她。
不信你过来看我的手机，里面有视频，我等今天可等了不少日子了哦！
我伸过头去，视频里面的男人是我，一副神志不清的样子，一丝不挂，身体下的那个女人同样显出神志不清的样子，我认出了她――张兰心。这是怎么回事？我问，不知是问唐泽雪穗还是问自己，脑子里面一片空白。
唐泽雪穗说道，我还是给你点提示吧！我真正的中国名字叫刘婧羽。
刘婧羽？我摇摇头，又点点头。
她继续说，那个跳楼的少女是我妹妹刘婧雅。
原来如此。这么说整件事情就是王仁川猥亵刘婧雅时，被张兰心看到，之后刘婧雅回家洗澡，又被我和金若辉……最后跳楼身亡。原来一切都不是偶然……
这时唐泽雪穗――哦，不，刘婧羽问，你还娶我吗？她身体不停往我这边挪，我看到她手里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拿着一个针筒，里面装满液体。
我说，你别过来。并将插入泥土里的铁铲抽了出来。
她没有丝毫停下来的意思。我一挥手，铁铲落在了她的头上，一下，由于用力过猛刘婧羽连喊叫也没来得及，两下之后，身体彻底不动。我感到害怕，但是不行，如果那样我的人生就完蛋了，它才开始，不能就这样算了……我要理智。理智。我突然想到刘婧羽有杀我的充分条件！她可以在饭菜里投*，或趁我不注意……为什么？不行，这一切都该结束了！
最后，我把刘婧羽的尸体埋在了她家院子里，上面栽上了桂花。
四
二十天后，我打电话问张德明说，大侦探，那件案子调查得怎么样了？
张德明说，目前只知道被猥亵跳楼的少女叫刘婧雅，至于王仁川、吴兰心，以及金若辉为什么被害就不知道了。但是如果能找到刘婧雅的姐姐可能就会有点眉目，可惜那个人高中毕业后就去了韩国留学，似乎至今未归。
似乎？
也可能这个人就在韩时厚先生身边，真是隐藏得深不见底。
大侦探这么说真叫人害怕。我拿给你看的那部小说看完了吗？
当然。韩时厚先生的书写得那么精彩，有当侦探的天赋，而且反侦查能力也相当了得！
小说里面的凶手找到了吗？
找到了！
哦？
不就是小说里面的小说家吗？他每一次出场都描写他那该死的影子像刀一样……
这时电视里面正在播放贝多芬的《命运交响曲》，我把声音开到了最大。
